无限深渊

你猜不到我爬墙的速度。
怕生。

【弹丸论破2/神日】轮回

点文最终弹@外城



踏上列车的时候,他想,我渴望平凡。
踏上列车的时候,他想,我渴望力量。

这可真是辆奇怪的列车。

他对窗户无奈的叹了口气,窗上除了窗外银河的流光外还有一团黑漆漆的棉花糖一样的漂游物瞪着双眼看着他
,他抖一抖,棉花糖也抖一抖,他转一圈,棉花糖也跟着转了一圈,他左右摇晃,棉花糖跟着左右摆。

现在,他终于不得不沮丧的承认,自己变成了一团可疑的棉花状物体。

万幸的是,在这趟列车上,触目可及的生物们也都千奇百怪,看他们惊慌失措对着窗户大呼小叫的样子,他安心的想,看来我不是唯一一个。

他的确不是唯一一个,在他越过一个垂头叹气的用手捂着脸的镜子和四处张望没有指针的时针时,他发现了另一团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棉花糖状生物,除了颜色。

他小心翼翼的飘落在对方对面。

“晚上好。这位……”他绞尽脑汁想着如何称呼对方,总不能叫对方棉花糖先生或小姐吧,虽然他觉得对方的样子还挺好看的,他对比了下对方雪白的模样,又看了眼窗上映出的倒影,黑漆漆的一朵,像煤堆里打了个滚一样。

“你好。”白棉花糖抖了抖,算是打了个招呼。“虽然按照礼节我们现在应该先互相介绍下自己,不过,你应该也看过《乘客须知》吧。”

“额。”黑棉花糖想了想,在他踏上列车前似乎是有一张漂浮在空中的羊皮纸落在他面前,闪闪发亮的大字不容抗拒的映入眼帘。

                       《梅比乌斯列车乘客须知》

第一条,不得向任何除列车工作人员以外的人透露自己的名字。

第二条,任何乘客不得在同一站两次下车。

第三条,……

“啊,那可有点麻烦,我这下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无所谓,我的名字我早就丢弃在原来的世界里了。”

“你来自哪里?”黑棉花糖问道。

“一个很无趣的世界,不过我猜她大概已经彻底从宇宙里消失了吧。”

黑棉花糖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在我踏上列车的前一秒,我所在的世界的各个大国刚刚按下'厄里斯'的按钮。”

“那是什么?”

白棉花糖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威力大概是氢弹数十倍的某个军用武器,四弹以上一起发射的后果足以掀翻整个地球了。”

“真是可怕的武器。”

“谁说不是呢。”白棉花糖笑了笑。

黑棉花糖若有所思问道:“总感觉你对'厄里斯'很熟悉的样子?”

对方抖了抖,仿佛是在刻意压下自己所有的情绪。

“让我和你讲一个故事吧。”他低声说道。

白棉花糖的故事:

某一天早晨我醒来,发现这个世界毫无改变。

从那一天往前倒数十几年,我从小是和兄弟一起在孤儿院里长大的。那时候,我的国家常年战乱,也许是我们的父母太过年轻又或者他们发生了什么意外,总之我和我的兄弟在某个雪夜被扔在了医院里,我们被遗弃了。

然后便是呆在孤儿院里的六年时光,仔细想来那段时光大概是我一生中最平淡无奇的时光吧。

在我六岁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被发现拥有惊人的数学才华,一位年迈的老数学家收养了我。

我记得我离开的那天下着雪,也是夜晚。我的兄弟站在门口看着我离开。

我不亏是我父母的孩子,天生留着冷漠的血,现在想想,也许那时候我多说一句话,他就会和我一起离开了,但我们最后都没有多说一句话,我只说了声再见,他对我挥了挥手。然后我就离开了。

至于他最后的表情我不记得了,那天的雪下得太大,等我从车后窗回头看时雪花模糊了窗户,什么都看不清楚。

那个雪夜,我抛弃了我最后血脉相连的亲人。

收养我的老数学家看中我的才华,希望可以从小培养我好在他死后继承他的遗愿,完成他毕生的杰作。那时候我才知道,他是官方军事高层技术人员,在我答应收养协议的那一刻,我的人身也从此和这个国家最隐秘的力量挂上了钩。

年幼时的我满心以为我可以为这个国家贡献我的力量,就像所有初上战场的英雄,在最开始的时候,我真的,曾希望过能让我的国家变得更好。

直到'厄里斯'的诞生。

一个国家需要足够的军事力量震慑他国,但太过强大的力量反会引来过多的猜忌与怀疑。

'厄里斯'的存在一如她的名字,将战乱与纷争的火焰点燃了我的国家每一处角落,世界各国纷纷派遣间谍进入我国煽动一切不安因子。

从那一天开始,我的国家陷入了一场更加漫长的战争里,我尝尽一切办法都没能拯救得了我的国家。

现在想来,要是当初我没成功造出'厄里斯'就好了,要是我没有那么过人的能力,不是天才,也许最后我的国家也不会变成最后的样子。

可一切都晚了。

那么,既然无法拯救,就拉着所有罪魁祸首一起下地狱吧。

我只是一个渺小的个体,我的力量不足以推动历史的轨迹。那么,就让那些位高权重的人们聚集他们的合力吧。

强大的力量是何等的甜美,君臣相斗,友国相争。我借着首席研究者的身份将'厄里斯'亲手送给各国。在所有真切的外交辞令里,我唯独说了一句谎话。

“这是唯一的有关'厄里斯'的原稿,不存在任何副件。”

最后,我终于见证了地狱的大门的开启。

啊,我到现在还是无法忘记在我塔上列车时瞬间'厄里斯'绽放的裙摆是如何热情似火的席卷过每一寸土地的。

最后,我遗弃了整个世界。

白棉花糖沉默了下来,仿佛是再一次陷入了火焰四起的回忆里。

这时候列车角落里的喇叭突然响了起来,乘务长的声音远远的从列车尾端传来。

“有人下车了。”白棉花糖对黑棉花糖说道。

他刚说完,四周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黑棉花糖吓了一跳。

“别紧张,这不过是欢送的礼节而已。这列车是为了每个对自己人生不满的人准备的第二次机会,似乎是列车长定下的规矩,凡是有乘客到站下车都要鼓掌欢迎,以欢送他迎来新人生。”

“那你怎么不鼓掌?”

白棉花糖无辜的看着他:“你看我有手吗。”

两人同时沉默了下去。

掌声持续了一段时间又沉寂了下去。

黑棉花糖清了清嗓子:“那么,既然刚才你说了你的故事,作为回礼,我也讲一个我自己的故事吧。”

黑棉花糖的故事:

我原本是个寡言少语的性子。这或许是和我从小成长的环境有关吧。和你一样,我也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我也有个兄弟,不过他很小时就被领养了,我再没见过他。我猜如果他现在站在我面前,他一定也认不得我了。认不得也好。

(他笑了声,小声说了句什么)

唯一和你们不同的是,我直到成年都没有被人收养过,也许他们怀疑收养一个有自闭症的孩子太过麻烦了吧。

天知道,我只是实在不想多说废话而已。

我成年后孤儿院就不再愿意让我继续呆下去了,我在附近的一家寺院找了份工作同时在那定居了下来。

那里是个安静的地方,要知道,我的生活的那个国度常年战乱不断,好在人们尚且存了一份敬畏,战火没有波及到寺院里。

我喜欢那个寺院,尽管人烟稀少,但彼此都友善温和。在那座寺院里有一座塔,上尖下宽。

我记得在塔下开着两扇门,一扇门口一人正要推门而入,另一边正对着的门内一人却正要推门而出。

一位前辈告诉我,这是佛教的深奥的寓意。

人诞生于虚无之中,在这尘世短暂停留,又将踏入虚无之中。人生便是不断的轮回,我们一无所有的来,一无所有的走,只有阿赖耶识的荣光伴随着我们。

可惜,最后世间的战火还是到来了,神庙坍塌,神像化为碎片。

那一刻,我终于懂了,这世间,神救不了我们,唯有自救才能得救。

我孤身一人离开了寺院,游走各地,整个世界都陷入一片火海之中。为了生存,我学会了欺瞒与伪装。

但我是如此的弱小,在战争面前我的力量微不足道。你一定没有体会过那种感觉吧,为了最渺小卑微的琐事而苦苦挣扎,硝烟与烈火布满我所有的梦境,日夜思索的不过是如何生存。

直到那一天,一辆列车停在我面前。

列车长问我,是否想要重来一遍人生,不再过这颠沛流离的日子,我愿意,我当然愿意了。

然后,我现在坐在了这里。这就是我全部的故事了。

黑棉花糖说完了最后一句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时候乘务长走了过来。

“两位可以准备下车了。”

棉花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白棉花糖最先反应过来离开了座位,黑棉花糖紧随其后如同他的影子。

乘务长领着他们一路走过,黑棉花糖发现已经少了很多乘客了。

“我们会去哪个世界?”

乘务长递给他们一个安抚的眼神:“请放心,我们选择的绝对是最符合两位上车时心愿的地方。”

他们终于来到了列车末尾,一扇开启的门正对着他们。门外是一片明亮美好的光芒。

乘务长拖长调子念出乘客的名字:“日向创,神座出流即将下车,欢迎本次乘坐,接下来再让我们再次回顾下《梅比乌斯列车乘客须知》同时欢送他们的上路吧。”

喇叭里响起了欢乐颂,轻快的乐声响彻整个列车。其余乘客纷纷对他们鼓掌。

两道白光闪过,他们同时变回了人类的模样。

日向创惊讶的转过头,正对上神座出流的目光,他们彼此在对方的脸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日向创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神座用目光划过他多年不见的兄弟的脸庞,最终选择了沉默,他所有的话语仿佛都早已说完,他们此刻再也无法多说一句。

乘务长刚好念完了最后一句《梅比乌斯列车乘客须知》:

第三条,所有乘客在下车后都将失去所有记忆,重新选择自己的人生。

END


白:日
黑:神

你说,再见时,究竟是爱更多还是恨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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